Page 11 - 我的启蒙老师

有你们两娘母的命啊。”
王孃是我妈的同乡，在成都念完幼师。当时正在一家育

婴堂帮工。她说：“你妈是洋学生，相信那些洋大夫，要是我呀，
宁愿不生，也不要那些刀刀剪剪，吓死人啰。”
小舅妈却说：“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，有命喝鸡汤，无
命见阎王，哪有那么可怕哟。你妈她们是文化人，读书都读

迂了，成了老姑娘啰。”
后来我才知道，像我妈这样的知识女性加职业妇女，当
年在我们那小小的乡镇几乎是凤毛麟角，她们无一例外都经历
过一番艰难的求学和求职之路，然后就成了老姑娘。王孃比我

妈还大一岁，自此终生未嫁。
那时候，大半个中国都已沦陷，日本人正疯狂地向内地
挺进，大西南崇山峻岭之中的这块盆地，也遭到敌机的多次轰
炸。到处都有难民，到处都能听到关于战争的恐怖消息。我刚

出生 20 天，父亲急着要返回前线。我妈就说：“你走吧……
什么时候，唉，能再回来呢？”……父亲沉默。我妈抬起头来
说：“那给孩子取个名吧。”父亲一时想不出来，就说：“啊！
对了，七斤重呢，就叫七斤，七妹子吧。”两人沉默着，阴暗

潮湿的小屋里只点着一盏煤油灯，微弱的灯光雾一样笼罩着，
湿漉漉的有如飘着细雨。这次父亲没有流泪，他伸手在脸上抹
了一把，又俯下身去对我妈说：“你放心，我一定会活着回来， MY ENLIGHETN TEACHER ·
那时再给咱闺女取个又响亮又有意思的大名，好吗。”第二天

早晨，父亲就离开了成都。
母亲只休息了四十天，就到一家幼稚园找了一份工作， 引

据说她用背裙将我捆成一个小包裹，只露出头部和小手，然后 子
放在床上，周围再用棉被拢上就去上班了。王孃过来看见了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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