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32 - 我的启蒙老师

我·的·启·蒙·老·师
我从幼稚园毕业以后就该上小学了，那时，妈妈就告诉我，
今后不能再叫孃孃，要称呼“老师”。我问为什么呢？妈妈说：

“你长大了，已经‘发蒙了’”。我说：“什么是发蒙呀？”
妈妈说：“就是懂道理，不再懵懵懂懂，糊里糊涂。”我还是
不懂，这跟老师有什么关系呢？妈妈就说：“比如小猪崽长大了，
要关进猪栏，才能长肥长壮；牛儿长大了，要在鼻子上穿一根

绳子，让人牵着才能学会犁地，老师就是那个管猪崽和小牛犊
的人。”我摸摸自己的鼻子说：“我才不穿呢。”妈妈笑了：
“傻女儿，不会穿你的鼻子的，不过得关进教室，得学规矩。”
我还是有些不放心，妈妈就说：“别那么望着我，我可不会穿
鼻子。”我伸伸舌头，跳起来就往外跑。妈妈却说：“学生得

有个学生样子，好好走路。”
后来我问过吴爷爷，从前学生“发蒙”也这样厉害吗？
吴爷爷却说：“这哪里叫厉害啊！从前小孩子‘发蒙 ' 可是家
里的大事呢！上学头一天要换上新衣服，先在家里跪拜祖宗灵

位，然后由爸爸亲自送到学堂里跪拜孔夫子神位，再跪拜先生
（老师），这才可以安座位，发蒙念书。如果不听话，还要挨
打罚跪呢。”我听得晕晕乎乎，又伸了伸舌头，吴爷爷笑了起来：
“你妈怎么教你的？又不长记性啦。”我连忙闭紧嘴唇做了个
鬼脸，这才轻声问道：“那我妈呢？她，她挨打罚跪了吗？”

吴爷爷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：“你的妈呀，岂止挨打罚跪，她
念那点书呀，可不比一般啦……”
我那时还不知道“不比一般”是什么意思，就说：“我
妈是校长，林校长。”吴爷爷笑着点头，一边“嗯嗯嗯”地说：

“对对对，校长，是校长，这街上的女娃娃只要上过学堂的，
都是她的学生。”我有些得意地说：“我早都知道了，妈妈说
过，从前我们镇上只有男小，我们从成都回来以后才办起女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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