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18 - 长寿印江美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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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真想起了小时候的乡村酒席,这道汤菜是必须品。那时的酒席简直是乡村的
               美食嘉年华,是七乡八岭的狂欢节。这是娱乐的日子,空气是松散的,大人们用玩

               牌的规则来命名一桌的菜。放桌子中间的一碗肉,叫“中心五”。筷子挑起的大坨
               肥肉,叫“大二”。虽然这道汤菜没有显赫的地位,但是缺少了它酒席将不成酒席。
               因为土家荤素搭配的十二道菜要齐全,酒席上万不能出现十一道菜这样的单数,说

               是不吉利。
                   喝一口汤清香四溢,豆腐丝绵软酥松,黄花菜嫩脆爽口,小寸肠劲道绵长。吃

               着吃着,乡愁就来心上了。吃着吃着,汤水的美味又令人身暖面热、柔肠舒心。
                   见过乡村的老厨子做这道汤菜。猪小肠一截、豆腐一块、黄花四两、姜一块、
               菜油和猪油少许。他将猪小肠清洗干净,放清水和姜片煮二十分钟,然后捞起过水,

               切成小段待用。将豆腐切成片,放滚菜油里煎到表皮焦黄,切成小条待用。黄花在
               清水里浸泡 5 分钟。在锅里放少许猪油,加适量清水,放入切成段的小肠,中火炖

               十分钟,然后改用小火,放入豆腐条炖,快出锅时放入黄花煮 3 分钟,撒少许盐。
               一钵香气扑鼻的金色肠汤做成了,让人垂涎欲滴。
                   那一日,我们几个喝着汤,说着话,直到月亮挂在树梢才散去。

                   日长无事,闲坐时忍不住思量起这道菜来。
                   肠汤,肠汤,与心肠有关啊,黄花的心,豆腐的心,加上段段小肠,吃的时候
               总是与内里情肠扣紧的。酒桌上,人生的悲喜苦乐,都被一口食物给牵扯出来,又

               被一口食物的味道给消解掉。发明这道菜的人该是深谙人间世情吧。小段段肠,分
               明是肝肠寸断嘛。煎豆腐,是煎熬消瘦之意嘛。黄花,黄花,人比黄花瘦啊。这一
               件件一桩桩联想起来解读,不就是愁肠结,相思连,犹怜黄花瘦的意境嘛。

                   我一厢情愿地对此汤进行着解读,貌似自己发明的菜一样,不知害羞。还暗自
               认为这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品尝。

                   直到某日闲翻《古诗今选》,见到三个孝子都在为母亲献上一种花。苏东坡献
               花赞誉母亲:“萱草虽微花,孤秀能自拔。亭亭乱叶中,一一芳心插。”王冕献花
               带着小欢喜:“今朝风日好,堂前萱草花。持杯为母寿,所喜无喧哗。”孟郊献花

               有点小忧伤:“萱草生堂阶,游子行天涯。慈母倚堂门,不见萱草花。”无一例外,
               这些不无浪漫情调的大诗人大孝子都提到了“萱草”。既是献给母亲的花,萱草恐

               怕就相当于康乃馨吧。
                   我依旧不改胡思乱想的毛病。
                   再次想到萱草,是见到白居易和陶潜后。他们一个说:“杜康能散闷,萱草解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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